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咕

琴男爱好者

【花歌】宝贝要被猪拱了?(五)

两人放灯时所不知道的是,有一道目光始终停留在他们身上。

扬州城门外不远处的客栈里,凌廿柒扶着栏杆向外望,手下的木头裂出了几条细缝,一根刺翘起来,深深嵌入他的皮肤。若是凤九歌在此,定能认出此人,这不就是追求他的那个凌方么?

“你还在看那个长歌弟子?”桌边坐着的凌卅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,看了一眼空了的点心碟子,终于等不耐烦,走到凌廿柒旁边推他一下,示意他让让地方。凌廿柒非但不让,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。凌卅向外看了看,转过头来对他咧嘴一笑:“凌廿柒,你就这么看着人家和别人调情啊?”

“不用你管。”凌廿柒的声音比往日还要低,像是含着满腔怒火却又无从发泄,只能死死压抑着。

凌卅哪里怕他,嗤笑一声反问道:“你难不成以为自己编个假名字假身份人家就能看上你?昨个还巴巴地花了半年的俸禄去给人家买烟花,那么多银子,你砸进水里听个响,烟花放了你也就图听个响?人家照样出来跟别人卿卿我我。你呢,就只能在暗地里看着,还不敢去跟人家说。”

“住口!”凌廿柒一拳想打到凌卅脸上,却被早有防备的凌卅轻松防住。

“恼羞成怒了?想动手了?你别忘了你是从哪里出来的,凤祈又是死在谁手上的。”

凌廿柒深吸一口气,直直地看向他:“我没有经手那个案子。”

“你倒是分得清。那你敢去跟他说你是凌雪阁出来的吗?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的人?”凌卅带着点嘲讽的意思看向他的队友,这点嘲讽为何而来,连他也不清楚。

“凌卅,何必呢,你我都是一样的人。”凌廿柒长叹一声,转过头去,不去看凌卅的眼睛。

“不一样。我不会去做梦找一个太阳底下的人。”

凌卅说完抬腿要走,临走到房门时突然又扭头看凌廿柒:“你拿你的钱当冤大头我没意见,我的月俸你记得还我。”说完摔门离开。

 

凤九歌当夜,梦见的是裴霖。

先生离开后,凤九歌便觉得,裴霖是他最重要的人了,他与所有人保持距离,却不愿意疏远裴霖半分,有时候甚至也会想,干脆与裴霖相伴了此残生算了,裴霖是喜欢他的,他清楚。然而自梦中惊醒、发现自己的腰身被裴霖搂着,脸贴在裴霖颈间时,他还是下意识地一挣,想要远离。

“嗯?九歌……醒了?”被折腾醒的人还有些不清楚,揉了揉眼睛才问。

凤九歌看见他眼下的青黑,又想到刚刚醒来时的姿态,抿了抿唇,还是问道:“我昨晚怎么了吗?”

“你啊,嘴里一直在喊我的名字。梦到我什么了?”裴霖笑了笑,随口编了个谎。凤九歌下意识解释道:“我从前并没有说梦话的习惯……”但也保不齐,他昨晚确实一晚上的梦都和裴霖有关。

裴霖眼睛只顾着看凤九歌因为昨晚乱动而有些散开的衣襟,闻言没什么反应,凤九歌见他不答,反而更信了几分他所说的梦话一事,这才向他交代自己昨晚所梦。

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。

凤九歌是凤祁唯一的入室弟子,原本早就该参加会试,以他的才华,高高中一枚进士自然不难,入朝为官不过是时日问题,可偏偏当时的宰相也看中他的才华,许了凤九歌一甲的位置,意在为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寻个掩护,好叫天下人知道,他也不是专为自家谋福,这推荐的人,都是选的饱学之士。

结果凤祁听说后痛骂了凤九歌一顿,消息传出去,凤祁被人记恨,连带着凤九歌也落了榜。凤九歌倒是不在乎,约了挚友裴霖出门游山玩水,一走就是两年,中间虽然偶尔向长安去信,却从不见回。还是碰巧遇见一个左迁的旧友,才知道凤祁自那事后没过多久便被贬出了京城,如今更是网织了罪名要送他下狱。

两人星夜兼程,抵达的时候,在路上碰见站在囚车里预备押解上京的凤祁,从前的风姿仍在,却已是须发皆白,俨然是一位老人了。

再后来,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的构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,名动天下的才子头一次体会到蚍蜉撼树的滋味,在嘈杂的流言中几乎溃不成军,是从来不曾避嫌的裴霖在无数个深夜一次次的拥抱,才给了凤九歌面对结局的勇气。

“我可笑吗,裴霖?”凤九歌要扶棺椁回贺城的时候,执意拒绝了裴霖的同行,只在临别时,叹息般地问了一句。他的所谓才华还没来得及为他所爱的国土施展,就已经刺伤了他身边的人,凤祁是,裴霖也是,裴霖隐居而有盛名,纵使他本意并非要走终南捷径,却也已有流言说他将得到皇帝的起用,偏偏卷入此事,流言也便止于流言。

“不。你很好。我不曾后悔过与你相识。”

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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